宋芷凝把阿兰带了出去。
她们进了阿兰房间旁边的偏房，对桌而坐。
阿兰不咸不淡道：“谢谢。”
宋芷凝摇头，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依旧是素雅的调子：“不用，我只是看他们不爽，见不得他们这样对你。”
阿兰上下打量着宋芷凝，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我之前怎么从未见过你？你是新来的？”
宋芷凝笑道：“对，刚来没几天，想着长长见识，便跟着桃姐过来了。”
阿兰闻言神色淡淡道：“你认识我？”又听宋芷凝冲她一笑：“姐姐的名号我自然知晓。”
阿兰盯着她笑意盈盈的眸子，声音有几分冷了：“可我从未跟人提起过我叫阿兰。在这里，我只叫花娘。”
宋芷凝的笑渐渐僵了。
阿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惊得她本能反应后退，阿兰抓住了她的手，似是要把她的手捏碎。
“你到底是谁？”
宋芷凝被这句话问的五脏六腑都震了一震。
彼时，外室里的架已经掐完，偏房的门被一脚踹开，阿兰霎时间松了握住宋芷凝的手，未等宋芷凝缓过神来，阿兰已被生生拖走。
宋芷凝回头看她，似是想要拉住她，却被一双手狠狠地拽到了一旁。
“与花娘无关的人，还不速速退下。”
杨济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在外室陪酒的女子，宋芷凝也被他一掌推了过去，融入了她们之间，又听得杨济安冷喝一声，“还不快走？”
莺莺燕燕们落荒而逃，包括混在其中的宋芷凝。
·
夜幕低垂，府中烛灯如星光般缓缓亮起。屋内的宋芷凝已卸了白天的面皮，梳洗完毕后便开始在屋内踱步。
“我的白玉镯子呢？”
宋芷凝快把自己里衣的前后左右摸个遍了：自从她用白玉镯子不见了哄骗紫鸳自己去找沈将白时，那镯子便一直放在里衣没有拿出来。
紫鸳见怪不怪地看着她道：“大娘子可别想再支走奴婢了。”
宋芷凝一脸无奈，她的白玉镯子这下是真的丢了，想必应该是落在了醉花楼里。
她叹了口气，罢了，丢了就丢了吧，随后目光又转移到了那张字条上。
那张被她在手里紧紧攥过的那张字条此时正舒展了满身褶皱躺在桌上。
这是阿兰最后被拖走时塞在她手上的，只有寥寥几字：
壬日午后。
宋芷凝反复地盯着这张字条，最后又把它塞进烛光里，化为洋洋洒洒的灰烬。
她挠了挠头，终于在第不知道多少次冲出门后，紫鸳和秋兰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次是认真的。”宋芷凝义愤填膺道，从门口到杨济安的卧房这几步路，她走了感觉能有大半辈子。
终于，第不知道多少次站在门口时，她还是收回了敲门的手。
见了面……
见了面说什么呢？
说，我知道你是对的，沈将白就是秦皖下毒害的。
说，今日白天的时候谢谢你，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
说，你明里暗里救了我这么多次，我不该再疑你。
你或许有不得已，难以告人的苦衷，那我便不再过问。毕竟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想被别人触碰到的……
“你怎么在这？”
宋芷凝回过了神，仰头看着杨济安有些惊诧的面容，瞬间尴尬到想要逃走。
原本组装好的措辞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杨济安看着她打转的眼珠，道：“外头凉，进来吧。”
宋芷凝立马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就跟着他进来了。
室内很暖，杨济安却还是着人塞了个手炉给她。宋芷凝别扭地坐下，却见杨济安看也不看她就坐在了榻上，神色缓和道：“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宋芷凝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下一刻杨济安补刀道：“不是说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吗？”
宋芷凝：……
宋芷凝：“今日……”
杨济安看着她等待下文。
宋芷凝登时大脑一片空白，难道要自曝身份？万一今日他并未认出自己呢？
宋芷凝道：“今日，你上哪里去了？”
杨济安默不作声地看着她，良久轻轻地笑了：“我上哪里去的，你不清楚？”
好吧，他认出你了。宋芷凝绝望地想。
“今日的事，还是谢谢你。”宋芷凝咽了下口水，“若不是你，我恐怕还要与他们周旋许久。”
杨济安凉凉道：“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宋芷凝惊恐懂看他，却听他又道：“张钧知那种人岂是周旋时间长那么简单的？今日你脑袋不分家都算好的。”
她闻言只轻轻叹了口气，走到他旁